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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八章欠下的遲早都要還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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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八章 欠下的遲早都要還(上)

“好極!好極!你我兄弟不醉不歸!”忽然,戰智湛感覺“偽君子”的話音有些異樣。他急睜“鑒妖真睛”望去,只見“偽君子”那張猥瑣的臉後面,一張黑臉上面的環眼頑皮的沖他眨了眨。赫然是“十大煞神”之一的七郎附體到“偽君子”身上,找他喝酒來了。

戰智湛對“偽君子”拱手一揖,笑道:“雍熙將軍勇絕倫,英靈凜凜至今存,一抔遺土千年恨,百戰神威萬古尊。那日和延嗣兄飲酒,並未盡興,兄弟一直引以為憾!今日延嗣兄不辭辛苦遠道而來,和兄弟共慶女排奪冠,蒙延嗣兄不棄,兄弟幸何如之?”

“智湛兄客氣!女排姑娘頑強拼搏,功在千秋,人鬼同慶也在情理之中!智湛兄請!”七郎眼睛盯著桌子上的酒碗,好容易客套完了,迫不及待的端起桌子上的酒碗,把碗中“偽君子”所剩的“一元糠麩”一飲而盡。

戰智湛勉強忍住笑,端起酒碗說道:“激動的心,顫抖的手,兄弟就願和延嗣兄喝酒。碗中酒,酒中情,碗碗美酒都見真感情!”

七郎嘆了口氣,搖了搖頭說道:“唉……酒是惹禍精,小弟深惡痛絕,可偏偏又不能自制。想當年,小弟若不是上了大哥和六哥的當,喝醉了酒,這才有違父令,去天齊廟打擂,惹下潑天大禍,死在潘仁美的亂箭之下,也害得父帥兵敗身亡!唉……”

戰智湛心中暗笑,那七郎雖忠勇無二,卻是有名的惹禍精,怎麽能怨酒呢?楊七郎天齊廟打擂是日後萬箭攢心的“因”,這才造成了楊老令公盼援軍不到,兵敗之後頭撞李陵碑。戰智湛不願提這些鬧心事兒,笑道:“延嗣兄神勇無敵、剛直不阿、不懼邪祟,那是兄弟久仰的了!呵呵……延嗣兄勤於公事,也是兄弟的楷模!延嗣兄近來公事可忙?”

七郎咧著大嘴一笑,撓了撓腦袋說道:“那些客死異鄉的孤魂野鬼這兩天不大多……”

七郎話未說完,忽然房門“吱嘠”一聲被打開了,進來的正是李處長。李處長看了一眼醉眼迷離的“偽君子”,笑道:“八弟,看來你和你這位同學酒逢知己千杯少呀!我那兒還有一塊兒醬牛肉,切一切給你送過來,你和你的同學一定喝盡興了!”

戰智湛知道七郎喜歡吃牛肉,笑著對李處長說道:“呵呵……那就謝謝李哥了!”

醬牛肉是現成的。戰智湛和七郎還沒嘮幾句閑話,後竈師傅就把切好的醬牛肉送上來了。醬牛肉沒有三斤,也有二斤半,裝了滿滿的一大盤子。七郎表現得很沒出息,全然不像一個鬼仙的做派。牠一見醬牛肉,眼睛都直了,不耐用筷子去夾,直接動手抓起四五片醬牛肉放進嘴裏,咀嚼起來。也許七郎反應過來對戰智湛不禮貌,又尷尬的示意戰智湛也快吃。

戰智湛笑了笑,夾起一片醬牛肉放入嘴中,邊咀嚼,邊在七郎和自己面前的酒碗中斟上“一元糠麩”。見七郎嘴中的醬牛肉吃得差不多了,戰智湛這才說道:“延嗣兄,有一事相煩!俺一個同學的娘,也是兄弟的幹娘,前幾天忽然失蹤了。延嗣兄若知下落,望告知!”

七郎卟楞卟楞大腦袋,把嘴裏的醬牛肉吞進肚子裏,皺著眉頭說道:“智湛兄,並非小弟賣弄,小弟是真不知道!北太帝君知鬼善任,小弟只幹點粗活。這事兒問喬十八才對……”

七郎話音未落,忽然一陣陰風自窗外刮入。戰智湛急睜“鑒妖真睛”望去,真是“說曹操,曹操就到!”卻不是鬼友喬十八又是誰?戰智湛急忙起身,對喬十八拱手一揖,笑道:“培公兄能來一起慶祝女排姑娘奪冠,兄弟幸何如之?培公兄請坐!”

喬十八急忙拱手還禮,說道:“智湛兄客氣!七郎上仙在此,哪兒有小的座位。”

七郎喝了一大口“一元糠麩”,眼皮也沒擡,說道:“你小子也不喝酒,來幹什麽?”

喬十八對七郎拱了拱手,笑嘻嘻的說道:“上仙莫怪小的孟浪,攪擾了兩位上仙的酒興!小的是特意前來給智湛兄送一份功德的,只因時辰將到,這才不得不做了不速之客!”

喬十八見七郎並無明顯不悅,這才對戰智湛說道:“智湛兄,道外北三道街國營商店‘人肉餡餃子’案和鹿城‘人肉餡’一案的元兇是一夥人。這夥惡魔不是別人,就是平房的王學禮和同夥張濤,均為十惡不赦之徒。”

“王學禮和張濤?”戰智湛心中暗叫僥幸:乖乖隆嘚咚,豬油炒大蔥!真讓二哥武友義說著了,老子就是一員福將!二哥武友義有了老子這員福將,破案的效率都提高了好幾倍!

“智湛兄,你認識王學禮和張濤這兩個惡魔?”喬十八十分奇怪的問道。

戰智湛急忙搖頭說道:“兄弟如果識得這兩個惡魔,怎麽能夠瞞得過培公兄的眼睛。”

“智湛兄你吃牛肉,喬十八這小子不吃這個!”在喬十八和戰智湛的笑聲中,七郎把嘴裏的醬牛肉吞進肚子,還沒忘了和戰智湛客氣客氣、讓了讓,又對喬十八說道:“尊使把這麽隱秘的事說出來,就不怕洩露天機,壞了冥界規矩?”

喬十八笑了笑對七郎說道:“上仙容稟,小的告知智湛兄這兩起案子的元兇不算洩露天機。十殿閻君已有批文,王學禮和張濤二賊惡貫滿盈,陽壽已盡。只是這二賊必須由人間審判、處死,還被二賊所害女子一個公道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,這二賊命該今夜落網。若在女排姑娘勇奪冠軍的夜晚,由智湛兄勇擒兩個殺人惡魔,豈不是冥界、人間的一件美談?”

“嗯……智湛兄自從難滿之後,正在借用人的軀殼修行。他日功德圓滿,修成正果,就算不能白晝飛升,羽化成仙,也必位列仙班。為民除害,功德無量!若由智湛兄出手捉拿殺人惡魔,那是在給智湛兄增加功德!妙哉!妙哉!”七郎端著酒碗的手停在了半空,若有所思的說到這裏,又對喬十八說道:“尊使成人之美,也是功德一件,咱家羨慕得緊!那殺人惡魔王學禮和張濤二賊究竟是何來歷,尊使能否給咱家和智湛兄講一講?”

七郎說的也有道理。以修道而言,天道耽於游樂,修羅道雖有天之福卻瞋心重,三惡道多苦難、多愚癡,故此五道皆難修行。惟有人道,苦樂參半,智慧較高,最適宜修道。

“啟稟上仙,小的正有此意!以贖攪擾上仙和智湛兄飲酒雅興的罪愆,就當是給上仙和智湛兄賠禮了!”喬十八對七郎和戰智湛拱了拱手,接著講起了王學禮人性蛻變的經過。

和正常人思維不一樣的殺人狂魔王學禮性格內向,本是埠頭三中的高材生,一九六四年以高分考上埠頭醫大之後,醉心於學習,尤其是學習人體解剖這門課程時,幾乎廢寢忘食。他立志畢業後成為一個受世人尊敬、濟世救人的名醫,改變祖國城鄉醫療落後的面貌。

但是,王學禮命運多舛。在轟轟烈烈的十年,豈能容得了“兩耳不聞窗外事,一心只讀聖賢書”的王學禮置身事外?人們都說禍不單行,王學禮身為“黑專家”、“臭老九”的爸爸媽媽不堪殘酷的批鬥、折磨自殺之後,唯一的妹妹也在大串聯途中死無葬身之地,曝屍荒野。消息傳來,王學禮的精神幾欲崩潰。更讓他欲哭無淚的是,兵團也不要他這個“黑五類”的兒子。王學禮最終被驚濤駭浪席卷到林海雪原的小山村,當了一名默默無聞的“赤腳醫生”。

轉眼間幾年過去了,淳樸善良的村民認可了醫術高超、性格木訥的王學禮。一個偶然的機會,一個長得很漂亮,溫柔可人的姑娘撬開了王學禮封閉的感情,和王學禮愛得死去活來。姑娘的家人也很滿意,開始張羅著給二人舉辦一個讓人羨慕的婚禮。

可惜,老天爺並不護佑這對兒郎才女貌的佳人。一個突發的事件,讓王學禮的性格徹底扭曲。那是一個月光明媚的夜晚,王學禮親眼目睹了自己花容月貌,年方十八的未婚妻居然和年逾五旬的公社主任狗扯連環。狂怒的王學禮不敢對手操生殺大權的主任不敬,卻把滿腔的憤懣發洩到了年少風流的未婚妻身上。

又是一個風清月皎,本該是這對兒情侶花前月下、卿卿我我的夜晚,王學禮懷揣尖刀,尾隨未婚妻來到公社辦公室。他眼睜睜的看著未婚妻走進去之後,辦公室裏兩個黑影湊到一起,馬燈熄滅了。王學禮妒火中燒、目呲欲裂,幾次想沖進公社辦公室,和主任拼個死活。但是,他不敢!平素威嚴的主任的淫威讓他望而卻步。直到未婚妻哼著小曲兒走出公社辦公室,憤怒得失去理智的王學禮猛然撲向未婚妻身後,掐住未婚妻嬌嫩的脖子,直到未婚妻窒息而亡。他把未婚妻的屍體拖到樹林中,瘋狂的扒光未婚妻的衣服。當王學禮高舉尖刀正要剁爛未婚妻,發洩憤懣時,卻驟然感覺到血流加速。王學禮望著未婚妻的遺體心念一動,餘恨綿綿,他將未婚妻的屍體拖到一個坑中,殘忍的將未婚妻肢解後掩埋。

未婚妻離奇失蹤,讓公社主任做賊心虛,極力掩飾,老實巴交的未婚妻的父母喪女之痛,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平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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